箭雨倾泻而下的瞬间,东南方突然杀出十二道黑影,赵红缨的软剑像条银蛇,眨眼间就绞断三个弓箭手的脖子,血点子溅在她红衣上,倒像是绣了朵朵暗梅。
“先生当心!”她旋身挡在柳霜序跟前,剑尖还在滴血,“剩下的交给我!”
柳霜序哪还顾得上答话,怀里祁韫泽突然剧烈抽搐,那些金色纹路在他皮肤下扭动,活像一群金色蚯蚓,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竟泛着层诡异金芒。
“糟了!”她一把扯开祁韫泽衣襟,心口那片鳞纹正飞快蔓延。
银针刚掏出来就被‘铮’地弹飞。
赫连铁树哪会错过这机会,青铜面具后那双眼睛凶光一闪,长枪借着雨势直取祁韫泽心窝。
“祁韫泽——!”
这一嗓子喊得柳霜序自己耳膜生疼。
就在枪尖抵到衣料的刹那,祁韫泽突然睁眼——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睛此刻金焰灼灼,竟像是烧着了两团火。
他徒手攥住枪杆,精铁枪身‘咔嚓’断成两截,反手一掷,半截枪杆‘噗’地穿透青铜面具。
赫连铁树轰然倒地时,周围西域兵突然鬼哭狼嚎——他们肚子里的蛊虫正在造反,咬得这群人满地打滚。
“蛊王——是蛊王啊!”有个老兵吓得屁滚尿流,鼻孔里钻出黑压压的蛊虫。
祁韫泽摇摇晃晃站起来,眼中金光忽闪。
他往前迈了三步,在柳霜序伸手去扶的瞬间,‘咚’地栽进泥水里。
“快封穴!”柳霜序朝扑来的赵红缨吼,自己掰开祁韫泽的嘴塞了颗赤红药丸。
那药丸遇水就化,祁韫泽喉结滚动,身上金纹渐渐褪去。
远处马蹄声如雷,程成带着玄甲军杀到。铁甲洪流所过之处,西域兵像割麦子似的倒下。
柳霜序把祁韫泽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手指拂过他冰凉的额头,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淌,她也分不清是哪个更多些。
“没事了。”她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清,“这次我守着你。”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赵红缨直接扑到了柳霜序的怀里,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哭腔:“先生,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柳霜序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这才道:“先生独自一人离京,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偷偷尾随,只是在边境跟丢了,又没法进赤渊城,幸好看到了你的信号弹,这才沿路过来的,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好解释。”柳霜序摇了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还没走多久,赤渊城方向的爆炸声跟打雷似的,轰隆隆震得人耳朵发麻,半边天都烧红了。
柳霜序背着昏迷的祁韫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狂奔。
后头两个暗卫提着刀断后,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扫着每个犄角旮旯。
“夫人,前头三里地有咱们的暗桩。”年长那个暗卫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大人这情况怕是不好了。”
柳霜序没吭声,只是把背上的人又往上颠了颠。
祁韫泽呼出的气烫得她脖子发疼,不用看都知道,这人平时那张八风不动的脸,这会儿肯定烧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再快点!”她咬着后槽牙,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山风裹着火药味和烤肉似的焦糊味扑面而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