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英武的小伙子,颇有侯爷年轻时的模样。侯夫人看着他这样英俊,之前对他的不满就少了几分。
“给母亲请安。”只见贺文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就凑过来,说道:“母亲,蓉蓉同我已有婚约,仲秋节叫她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侯夫人:“……”
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得,大儿子好歹是个爱玩的性子,小儿子却是一心胳膊肘往外拐。
“叫来吧。”她淡淡道。
不然还能怎样?府里少了两口人,本来就冷清,若是小儿子再一颗心飞去别处,这团圆饭也不要吃了。
“多谢母亲!”贺文璟格外开心地说,只觉定亲后母亲对蓉蓉宽容了许多,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去陆家,好说歹说,请动了陆雪蓉。
于是,仲秋节这一日,侯爷、侯夫人与小儿子、小儿子未过门的妻子一起度过。
侯夫人这个仲秋节过得并不开心。
倒不是想大儿子了,那个孽障,气得她难受,她巴不得看不见他。
但她想大儿媳。这是她亲手给大儿子挑的媳妇,处处合她的心意,既温柔又贴心。有她在身边,侯夫人只觉得风里都带着活泼的声音。
生了一顿气后,侯夫人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使人买了些面脂,托人往江边捎去。
并夹带信件一封,送到了于寒舟的手里。
于寒舟和贺文璋停驻在江边,没有继续前行。前些日子下了场连绵的雨,路上不好走,两人便停顿几日。
加上书客们愈发越骂越狠了,骂贺文璋赚够了银子就不写了,不把他们这些书客放眼里,奸诈虚伪满身铜臭,十足的不负责任等等。
这都不是从绣屏整理的信件里看到的,而是他们一路行来,路过客栈、茶馆时听到的,因此贺文璋打算把新一册书写出来,再继续前行。
他写话本,于寒舟便看信。
拆信之前,她有些心慌,唯恐看到侯夫人骂她的话。没想到,侯夫人没有骂她一个字,通篇都是嘱咐之语。
嘱咐她在外仔细,外边不比府中,仔细些为好。财不露白,待人有礼,不要与人争执,等等。
嘱咐她不要什么都听贺文璋的,自己也要有些主意,别委屈了自己。什么时候想回京了,若是贺文璋不允,便悄悄写了信寄回去,她使人接她。
随信还送来了许多面脂,叫她仔细涂抹面部、颈部和手上,别被日头晒黑了,别被风吹得皮肤粗糙了。
在侯夫人眼中,在外颠簸是很辛苦的事,儿媳妇一定不是自愿的。哪个女子愿意在外面风吹日晒,成日车马劳顿?人都要老得快一些!所以,她只气贺文璋,对于寒舟还很心疼的,信中多加宽慰。
于寒舟看完信,又看看随信而来的面脂,心虚得不行。
愧疚将于寒舟淹没,她拿着信,蹭到贺文璋身边,将信推给他看:“璋哥,我觉着很对不住母亲。”
“写了什么?”贺文璋搁了笔,拿过信看起来。
看过一遍,他面上没什么波动,口吻如常:“有什么对不住的?母亲嘱咐你仔细些,你仔细些就是了。”
于寒舟瞪大了眼睛,夸张地指着他道:“你没有心!”
贺文璋好笑道:“是,我的心都给了你,对别人再没有一分了。”说着,将她拉到腿上坐了,圈住她道:“我们终于出来玩了,别想那么多,痛快一些,才不枉我们顶着不孝的名声出来。”
他们若只是出来一个月、半个月的,最多被教训一顿,说几句任性罢了。可是他们的计划是玩半年再回去,甚至仲秋节这样应该团圆的日子都没有回去,不孝的名声是逃不掉了。
既然如此,再不玩得痛快些,都对不起自己。
于寒舟偎着他肩头,低头玩着手,说道:“可是母亲这样疼我们。”而她和贺文璋却骗她,不跟她说实话,就太过分了些,让于寒舟觉得愧疚。
“舟舟,回去后我要挨打的。”贺文璋便提醒她,“你以为母亲疼我们,便不会打我了吗?你是逃得过,我却逃不了的。”
于寒舟抬眼瞅了瞅他,见他面上仍旧无波无澜,好似说的是件小事一般,不禁“扑哧”笑了。
“若你实在愧疚难忍,便写封信回去,告诉母亲你是骗她的。”贺文璋挑了挑眉,“告诉她,你不是被我哄出来的,你也想出来。告诉她,你从来就不乖,一直是我替你背锅——”
他话没说完,就被于寒舟捂住了嘴。
“我才不。”于寒舟说道,她岂会自毁长城?又说道:“就算愧疚,我也不回去。”
愧疚归愧疚,可她不会回头的!
“我给母亲写信去。”她从他腿上跳了下去,跑去给侯夫人写信了。
信上,她讲述了自己跟贺文璋在外面看了什么风景,描述有多么好看,又听了什么奇闻异事,虽然不可思议,但都是真的。还说自己和贺文璋一切都好,身体很好,也没有遇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