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婉窈瞥她一眼,涨红着脸坐在裴筠庭身旁,似是有些不敢直视她。
裴筠庭发现她的小动作,疑惑地问道:“窈娘,怎么了?莫非是我脸上有东西?”
此言一出,徐婉窈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个中缘由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往日她见到的二小姐虽说眉目间存有几分飒爽的英气,但更多是身为女子的柔美。而如今她未施粉黛,身穿男子的服饰,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愈显她五官精致,英气十足。
偏偏她自己并未察觉这点,即便开玩笑般提过一嘴,想来心中仍不自知。
“二小姐,您这身打扮,当真招人喜欢。”
……
两人就书院的问题讨论了一下午,待回过神来,时辰已过申时。
裴筠庭瞧了眼窗外的天色,决定打道回府:“窈娘,今日先到这里,我得赶回府上等着和家人用膳,就不叨扰你了。”
徐婉窈点头:“二小姐吩咐的事,窈娘必定尽力而为。”
“辛苦你了。”
相互道别后,裴筠庭乘上马车,往侯府的方向驶去。
刚回到院中,就见守在门外的厌儿回禀:“小姐,未时三殿下突然造访,奴婢说您出门去了,殿下便坐在屋里等您。方才三小姐也来了,听闻三殿下在,便吵嚷着要见他一面,直至现在都没出来……”
裴筠庭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裴萱这才解禁多久?为何又找上门来。
推门而入,燕怀瑾耳力灵敏,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故而并不惊讶她的突然出现。裴萱坐在他对面,眼角的泪珠尚未来得及收回,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愕然,本想掩饰,却猝不及防被裴筠庭尽收眼底。
她睨一眼燕怀瑾,吩咐身后的银儿与轶儿:“送客。”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该请裴萱出去,还是将两位客人都请出院子。
老老实实站在燕怀瑾身侧的展昭与展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默默心疼起自家主子。
这对冤家又得吵架了。
果然,裴筠庭边走边补上一句:“两个都请出去。”
其实燕怀瑾将裴萱放进屋里来,一来是想弄清她究竟要搞什么幺蛾子,二来更多是想逗逗裴筠庭,看她会作何反应。
所以眼下他不慌也不忙,手肘架在桌上,闲适得很:“裴绾绾,今日脾气不小啊。”
裴筠庭仍是那副男子的扮相,螓首膏发,自然蛾眉。闻言没搭理他,将手中的木匣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望一眼裴蕙,她便立刻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二姐姐,咱们改日再叙。”说罢落荒而逃。
银儿和轶儿极有眼力地退下,各自做事去了。
而裴筠庭不徐不疾地给自己倒茶水:“你有事儿吗?没有的话也走吧,我累了,不想见客。”
燕怀瑾放软语气:“你生气啦?裴绾绾,我不是那个意思——”
视线无意中瞥见桌上放着的黑色木匣,他目光一顿,作势要打开,话锋一转:“这什么东西,你买的新首饰?”
待打开匣子,看清中央躺着的手镯后,他眸色深沉,显然已知晓答案。
“原来你今天是专程去见我皇兄的……呵,他竟也真敢把这镯子给你。”
裴筠庭看着他迅速变得落寞的神情,活像朵蔫了的花儿,忍不住道:“我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待打开后,他人已经走了。”
燕怀瑾还是一言不发,对着木匣垂眸沉思。
见状,裴筠庭蹙眉,狐疑道:“镯子有问题吗?”
他摇头:“没问题。可这镯子我分明见过。”
有关镯子的来历,她心中是有过几分猜测的,而这些猜测眼下在燕怀瑾口中几乎得到了验证。
燕怀泽的喜欢太过沉重,沉重到她都不忍心再往他心口上插刀。
谁料燕怀瑾忽然来了句:“裴绾绾,你既明知镯子的来历,为何不差人还回去?难道你想答应他?”
胸口的情绪晦涩、浓烈、又隐喻,在方寸之地横冲直撞。
他害怕,他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害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狂。
万幸,裴筠庭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方才也说了,打开匣子后人已离开,我暂时不好贸然还回去,只得改日再议。况且,我未曾想到,阿泽哥哥会这般执着。”
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燕怀瑾缓缓松一口气,接着便不依不饶起来:“阿泽哥哥?他不久后都要成亲了,你还这样唤他,如今该叫‘齐王’才是。再说,论起哥哥,裴绾绾,你理应叫我一声怀瑾哥哥。”
“?”
“淮临哥哥也不错。”
裴筠庭白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
燕怀瑾低低笑起来。
他也是贱,多年以来招惹她已经成习惯。
可最后小青梅不高兴了,还得他自己追着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