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快步走在前面,低着头,何崇大跨步追了上来,转头就看到一滴泪啪嗒落到地上。
他拉住柳绡衣袖,“绡儿,小心路面……”
柳绡不应声,只低着头往前赶。何崇在一旁护着她,免得撞到人群,直到两人出了翠园,来到马车旁。
柳绡撩开车门帘,抬脚就要上车,结果,一脚踩空,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何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还来不及心疼,就听到后面有人一迭声地喊着柳小姐。
他回头一看,是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往他们这边跑来。
那小厮在马车前停下,咳了两声,才说道:“小姐,老爷让我传话给你。”
柳绡拿帕子擦了擦眼,这才回过头来,缓声问:“什么话?”
小厮左右看了看,才大着胆子说道:“老爷说,你不该喊叫出声,既然不想见他们,那就在假山后藏好,别叫人知道……”
何崇脸色沉了下来。
柳绡把帕子揉成一团,咬着嘴唇,迸出一句:“……滚。”
小厮见她这副样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绡儿,先上车。”
柳绡手扶在车门框上,身子一抖一抖。何崇拉着她上了马车,柳绡便伏在他膝头,呜呜哭了起来。
父亲以为她是故意引他们注意的?她要是真想见他们,怎么会藏到假山后?她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柳绡越想越委屈,看看见到她和何崇时那些人的嘴脸,说得好像她乐得见他们一样,从长辈到平辈,从主子到下人,柳府没一个人真心待见她。
还有她那位妹夫,真是一想就让她犯恶心,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干的尽是龌龊事,当初她竟然还羡慕过柳心瑶,想来真是瞎了眼。
何崇轻拍着她后背,他算是见识到了,即便有血缘关系在,有的人冷漠起来,没有一点人情,更别说亲情了。
柳绡哭了许久,抬起头,“夫君,你说,府里其他人讨厌我也就罢了,但是,父亲,他为什么也这般厌恶我呢?明明……我也是他的孩子……”
何崇抚过她的头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正要张嘴,觉得不合适,便没出声。
柳绡的母亲当初既然是明媒正娶嫁给柳至图,那么孩子也定然是成亲之后怀上的,柳绡的身世,应该没有疑问。
“绡儿,世间偏心的父母并不少见,你就当跟柳大人亲缘薄吧。”
柳绡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怀里,一直到回家,都没再说话。
过了两天,李花回来了,柳绡问了几句,便让她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李花看出柳绡情绪不高,但也没多问,她心里还是担忧她娘,虽然大夫开了药,她也清醒了,但还是没办法站起来。
后面几日,李花上街买东西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回头看了好几次,一直没发现什么,便以为是自己吓唬自己。毕竟她一个寻常丫头,没多少钱财,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于是,何崇回来这两次,李花也没告诉他。
这天,柳绡又起得早,李花跟她说了声,便出门去了。柳绡坐在床边,手里攥着帷帐,身上有些烦热。
是的,她又做那个梦了,这些天来,叁五不时地,她总会梦到那个山洞。她庆幸这段时间何岩不在家,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柳绡下床喝了两口水,隐约听到外面院门响动,她算了算时间,李花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街上,便没当回事,坐在桌边开始绣花。
她刚绣了两针,就听到有人在敲房门,心下一动,开口问道:“是二叔么?”
那敲门声一停,柳绡正听着呢,忽地就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背对着日头,在屋里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小娘子,还和自家叔叔有一腿?”淫邪的笑声响起。
“是你!”柳绡站起来,“滚出去!”
姜番转身把门闩好,边走边脱,衣服扔了一地,一脸淫色地盯着她,“哎,我的好姐姐,我想了你这么些天,你怎么忍心把我赶出去呢?”
姜番伸手就要去抱柳绡,柳绡抓起桌上的茶壶就丢了过去,茶水洒了出来,姜番当即便躲,只有少许溅到了身上。
“姐姐难道是想让我沐浴一番,再与姐姐交欢么?”姜番搓着手,步步逼近。
“给我滚出去!你这个……狗东西!”柳绡气急了,顺手拿起什么东西都往姜番身上扔,只是姜番躲得快,都没什么伤到他。
柳绡想往门口那里去已经来不及了,姜番赤着上身,两只手臂大张着,她走到哪边,他便往哪边堵她。
柳绡心里感到一丝绝望,“姜番,你好歹是心瑶的丈夫,多少也要顾及下她的脸面……”
“柳心瑶?她管不了我,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来找你,再说,要是姐姐你跟了我,我还能享受下二女共侍一夫的滋味呢,哈哈……”
柳绡的心直往下沉,姜番这个急色的疯子,她还是得想办法拖住他,至少等到李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