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

“绕她一命吧……”

醒来时，你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凤君仍然温和，唤你过去递了你最为珍贵的荔枝。

荔枝很甜。

你尚且年幼，已经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那是一场噩梦吧。

可即便是噩梦，却还是给你留下了阴影。

灵玄玉的人找你去校场时被你拒绝了。

之后的好几次，你都找借口装病拒绝了。

她亲自来找了你一趟。

你和她隔着木窗，你能够在窗棂上看到她的投影，你甚至能够想象她薄唇紧抿时的失望样子。

“不去？”

影子微微颤动，你也跟着害怕发抖。

“我……我……不舒服。”

你找的借口无比拙劣。

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应该藏拙。

可你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灵玄玉对你的厌恶增加了。

即便是简单的触碰，她都会甩开。

你那时心中堵得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

太女的十岁生辰办得颇为盛大，即便你和灵玄玉不睦，你还是为她精心准备了礼物，一只精心雕琢的凤。

你寻了用自己的月俸换了一小块黄金，托人研磨成金粉，认真细致的上了色。

你希望用这个礼物来缓和一番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你真的以为她会开心的，送出礼物的时候，也已经想好道歉服软的话了，毕竟是你躲着她先。

却不曾想，盒子被她丢到了地上，木雕被摔碎了。

“寻常玩物，从前勉强入眼，现在早该弃之不顾。”

一阵凉意从你的脚底升起，你能够感受到灵玄玉对你的厌恶。

彼时陛下刚刚入殿，就看到太女欺凌你的模样，她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太女一顿，给了些赏赐，并且嘱咐你莫要耽溺于不正之途。

高高在上的陛下，永远都希望眼前能够扮演着一出和睦戏码。

后面的事情，你就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你辗转于一个接着一个的贵君殿中生存。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说话的，少说少错，少做少错，稍微大一些之后就在太史院领了个闲差，独自一人住在了琼海殿。

说起琼海殿，你原本以为自己争不过四皇女的。

四皇女想要琼海殿养些珍禽异兽，而你却很爱琼海殿的亭台楼阁。

你很喜欢那些用红木雕琢出来的檐角，栩栩如生，令人痴迷。

你想尝试学习时，手中的玉刀划破了你的掌心，青色的衣袂被血渍染透时，你听见了灵玄玉的声音。

“你是想把自己的血流干么？”他的声音在急促时并不尖细，你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不过你并未多说什么，反而像根木头一般习惯地说道：“小伤，皇姐莫要担心。”

你真的已经习惯了。

你和灵玄玉的再次交集也因此产生。

在分配宫殿时，四皇女对着母皇撒娇，她出身另一个氏族，这些年和凤君出身的云氏已经渐渐有了些分庭抗礼的趋势。

所以母皇对她也颇为宠爱。

失去琼海殿对你来说并不意外，你也没什么心思争抢，所以当太女来问你时，你习惯地挂着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无事的，到底只是个住处。”

可你最终还是得到了那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