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还算命大,想我五年前被关在这个地方等死,于大人此刻受的这些,也不过是我一半不到的苦头而已。”
“一朝失去所有,还要被你们踩在泥潭羞辱永不翻身,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段玉衡自己还懂这一份苦了。”
段鸮这‘冲翻旧账’的话刺的于东来面色发白,面露心虚畏惧着眼前这人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奈何段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打的就是此人的软肋,所以这一番一见面后的交谈后,段鸮也顺理成章地跟他将对话继续了下去。
“实话实说,我真正要一报还一报的人另有人在,你知道通天叟吗?”
段鸮问道。
“……听道上人说过,却从没见过,只知晓是个好地方,需得富贵人,体面人,上可通天者才能进去,只想进去买卖一件好东西。”
于东来这话没说错。
通天叟就是买卖暗网中东西的,只是这东西,多是和人命有关,就也来的神秘恐怖不少。
“那你可听过通天叟中有人提到类似这样的圆形?”
段鸮说着又将,刑部根据和媛格格的求救而模拟做出的那个神秘的‘圆’给于东来看了看。
“我不知道,这个‘圆’,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一点,倒是也在人意料之中。
如果这个‘圆’,本身那么容易解答,和媛的生死却也不会像现在那样引人追查下去了。
也因此,当有心探寻另一个问题的段鸮回到眼前和于东来进行中的这一场审讯,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将身子微微倾斜,又以一种和他共同探讨这个问题般询问道,
“那于东来,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觉得‘已猪’殷洪盛,是一个分裂的人。”
“……”
这一问题,一时勾起了两头的同样的寂静。
这一霎那,两边昏暗牢房,两边同样的审讯,但是分别坐着的巴尔图和于东来却在用同一种像是描绘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殷洪盛这个人。”
“他很分裂。”
“就像是有很多张不同的面孔一样,有的时候,他会喜欢红色,有的时候他又会喜欢黄/色,他有时候很狂怒,但多数时候,他似乎又是个冷静的人。”
“他有着一千个不同的,关于犯罪的想法,当这些想法和计划密密麻麻地在通天叟上出现时,就好像有无数张殷洪盛的嘴在你耳边说话。”
“当夜晚不知他面孔是谁时。”
“我有时候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已猪’殷洪盛,那个你永远不知其真正面目的年长者就在暗处用他那双阴冷的眼睛看着所有人。”
“他不是任何一个人,是很多人。”
“是真正的‘通天之叟。’”
“海东青。”
“段玉衡。”
“你相信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存在吗?”
滴答,滴答。
这一番怪异却又无比一致,交错在空间与时间中的对话一起落下,两边木漏斗朝下滴水计时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位于不同囚室内的两个牢房,两道一块沉默了下后,却又在想到了某些关键处以至于抓住了什么线索的声音却跟着响了起来。
——“我信。”
……
这一日后,顺天府再度迎来了表面看似不可打破的平静。
自打内务府和宗人府那一次审讯后,傅玉和段鸮一直在分头忙活,却在冥冥之中又有着联系。
但眼看一时间一转,距离太和殿那一日的议事,已是格外令人紧张的五日过去了,外人却不知进度如何。
十五天内,缉拿凶手设法并解救一名失踪人质,还要将这一遍布全国各地的‘暗网’组织设法从根源处找到并设法一网打尽。
这种玩命的赌法,怕是一般人都难以招架。
且不论,过程中,要亲自接触到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者的危险性,光是要循着那位和媛格格留下的唯一线索——‘圆’,找到那一条进入暗网世界的通天叟源头,怕是都无比之艰难。
不过这两个人,倒是没常人想的那么真就斗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了。
毕竟他俩论关系,还有另一层在,虽说是这两人总是装的云淡风轻,到关键时刻却也是绑在一起的。
而说来很巧的是,就在这第五天。
天没亮,已有两匹千里迢迢收了信的马从外城进一路了内城,不过一个时辰,顺天府一座街边茶馆,也有两个便装出门的身影一道一前一后地来了。
这两个乍一看年岁,个子相当的身影。
一个一身黑,一个是玫瑰紫,倒是一眼瞧着都不似常人。
当走在前头的那人一手撩开门帘走近这茶楼的大堂,却一抬头,就见里头有东西朝自己扔出,紧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大嗓门也传来了。
“嘿,富察尔济,接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