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就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风险挺大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很敏感,所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姐这样说,陆呦便懂了,懂了之前许沉舟威胁她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断绝她所有的后路,逼她向他服软、低头。
陆呦咬了咬牙,沉声道:“李姐,这半年来谢谢你,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哎呀,你这样说,我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
“没事,这是我的问题。”
李姐很喜欢陆呦这个勤奋努力又有能力的小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陆呦挂掉了电话,坐在了高定馆的沙发边,大脑一阵阵地放空。
现阶段而言,李姐的艺术工作室是她最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骤然失去了这笔收入,陆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许沉舟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啊,有什么能力让别人付出代价!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侵袭了陆呦的世界。
彻底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便在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嗓音,在陆呦身后响了起来——
“这不是陆呦吗?”
陆呦回头,看到面前这位珠光宝气的旗袍夫人,正是许沉舟的母亲——赵兰。
颜色鲜亮的绿色高开叉旗袍,套着她肥胖的身体,腰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几乎都要跳出来了,纽扣就像随时要崩开了似的。
陆呦都禁不住为这套旗袍委屈。
赵兰走到陆呦面前,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高定馆,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又买衣服呢,沉舟赚钱不容易,你又没收入,还不知道节俭。”
以前赵兰便总想让许沉舟甩了陆呦,因为觉得她已经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所以总是对她冷嘲热讽,故意挖苦她。
过去,为了维护和许沉舟的关系,陆呦一忍再忍,这会儿她也没必要再忍耐了:“我用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倒是许沉舟,倒是没少用我们家的资源人脉,果然是亲儿子滤镜,总找别人的错处啊。”
“你你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赵兰瞬间来了火气:“信不信,我回去就让许沉舟跟你分手!”
本来她以为这句话可以吓到陆呦,毕竟她现在是高攀自家儿子。
却没想到,陆呦从容地笑了起来:“那可太感谢您了,我正愁甩不掉他呢。”
赵兰看着一贯顺从的陆呦,竟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不饶人,她气得表情扭曲,脸上的脂粉都在刷刷直掉——
“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还不是我儿子养的小情人,靠着我儿子上位,当了biao子还想要牌坊,哪有那么容易!”
她的骂声,引来周围不少女人的侧眸观望。
陆呦是个极要体面的人,周围看客的目光,就像刀子似的割在她的身上,一刀一刀,皮开肉绽。
破产之后,穷不是最难受的,负债也不是,难受的是旁人向她投来的目光。
窥探的、轻蔑的、幸灾乐祸的
好像破产之后她和许沉舟还在一起,就一定是别有图谋。
当年许沉舟死皮白赖追她的时候,却没见别人说他是高攀了陆家。
这个世界,对男人永远宽容。
任何错误,都是女人的错。
陆呦不想再呆下去了,更不想和赵兰撕逼,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对晚辈说这样的话,不体面吧。”
陆呦回头,看到上次找她修补礼服裙子的尚娴淑。
她穿着驼色大衣、戴着贝雷帽,打扮配饰极有品位,优雅自持。
她身边还跟着几位同样打扮不俗的夫人们。
赵兰一看到这位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许家这几年生意才稍稍有所起色,远远称不上豪门,更没有资格加入上流社会的名媛夫人圈子。
但这位尚夫人不一样,她是真正的豪门世家的名媛夫人。
赵兰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加入上流社会的名媛圈子,和这些夫人们一起喝喝下午茶,为儿子的事业扩宽人脉圈子。
为此,她可做了不少功课。
比如听说这位尚夫人喜欢逛这家高定女装馆,所以特意过来偶遇,希望和她搭上话。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让她看到了自己这么泼妇的一面。
赵兰立刻撞开了陆呦,绽开笑意迎向尚娴淑:“尚夫人,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兰,我儿子是晚舟集团的许沉舟,我们家公司最近刚刚在纽交所上市。”
尚娴淑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担忧地望向了陆呦,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陆呦刚刚被赵兰撞了一下,险些崴脚,但还是摆了摆手:“没事,谢谢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