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其实也是巧合。”
“你喝茶,”老祖将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继而含笑看向流景,“你来说。”
流景:“……”
在跟舟明重逢之前,她一直觉得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被朋友发现自己在仇敌家里当祸国妖姬,可直到今日要亲自向老祖解释这阵子发生的事时,她才意识到被朋友发现根本不尴尬,最尴尬的是要当着长辈的面复述过往。
尤其是还当着非寂的面。
“说吧,让老身也听听,你是如何俘获我这徒儿芳心的。”老祖微笑。
流景沉默许久,最后沧桑叹气:“其实弟子也没做什么,主要是帝君垂怜,第一次瞧见弟子时便喜欢上了。”
……谁?非寂顿了顿,无言看向她。
流景一脸淡定,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非寂的手,于是非寂就听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比如他是如何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开始死缠烂打非要她做冥妃的,再比如他爱她如痴如狂,便总做些不合常理的事,害得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唆使,以至于给她留了个祸国妖姬的名声。
总之一切都是他的错,她只是一朵被帝王爱上的、纯良无辜又可怜的小白花罢了。
说到最后,她连自己都信了,还非常动情地问老祖一句:“您说我是不是很命苦?”
“你说呢?”老祖面无表情反问。
流景对上她的视线,突然想起她对非寂而言意味着什么,而自己刚才那些浑话,很可能让老祖误会非寂真喜欢自己。
于是流景急转直下,试图推翻刚才那些言论:“其实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真相是我一直对帝君死缠烂打,帝君没办法了才封我为妃,实际上他并不喜欢我。”
非寂一顿,蹙眉看向她。
流景此言一出,屋里便静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思索要不要更仔细地解释一下,免得老祖误会非寂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嗯,他都在她面前开花了,应该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虽然老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应该也不希望破坏自己专一的形象。
斟酌片刻后,流景正要开口,便听到老祖问:“当真不喜欢?”
她刚要回答,才发现是问非寂的,于是立刻看向窗外,假装在认真观察悬在天上的阵眼。
屋子里静悄悄,每个人都神色各异,不知彼此在想些什么。
许久,非寂缓缓开口:“师父,大阵如今只是暂时停下,随时有继续转动的可能,为何不直接毁了它?”
“我昨夜尝试毁掉它,却发现自己使出的灵力,尽数被它化作己用,因此险些再次将它开启,”老祖面露疲惫,“为了以防万一,在想出彻底解决的法子前,暂时不要去动它。”
“是。”
老祖捏了捏眉心:“行了,我一夜未睡,眼下疲乏得很,你们若是无事,就先退下吧。”
流景和非寂答应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流景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恰好看到老祖鬓间隐约出现了白发。她微微一愣,再仔细去看时,却发现一切如常,似乎那一缕白发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非寂开口问。
流景回神:“没、没事。”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沉星屿的上空万里无云,唯有烈日炎炎。经过昨晚一场恶战,岛屿上的星星花们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从前大片大片的盛景,如今只剩下焦土与荒坑。
而这不过是一处岛屿,若真有三界为战那一日,又不知天底下会有多少处美景,会变成此刻的沉星屿。流景做了三千年天界之主,却好像生平第一次去认真看这个世界。
“有点可惜啊。”她摘下一朵渐渐枯萎的星星花,轻轻叹了声气。
非寂抬眸扫一眼她手里的花儿,问:“方才为何那么说?”
“嗯?”流景不解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非寂不语,只是安静与她对视。
“啊,你说那事儿啊,”流景笑了一声,“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嘛,我实话实说而已。”
她把花儿塞到他手里,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瞥见狸奴急匆匆朝这边赶来,便立刻安静了。
“帝君……流景?”狸奴看到她十分惊讶。
流景笑着招招手:“好久不见啊狸奴大人。”
“你怎么在这儿?”狸奴眉头紧皱。
流景叹气:“此事说来话长,你来找帝君做甚?”
“哦,”狸奴匆匆对非寂行礼,“帝君,前来参加三界会谈的那些人都离开了,如今岛上只剩下老祖和我们魔族了,卑职方才在周围搜寻许久,并未发现阳羲的踪迹,可要继续往外搜寻。”
“不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悬而不动的阵眼。”非寂缓缓开口。
流景眼眸微动,颇为新奇地看向他。
狸奴答应一声,便回寝房取探勘阵法的法器去了。非寂目送他远去,这才与流景对视:“怎么?”
“没事,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