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我走投无路,只有一个前提。”
男人揽着身边小姑娘瘦薄的肩膀,用玩笑的口吻道,“那就是我媳妇不要我了。”
方心慈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吵吵闹闹、说说笑笑。
她从来没在傅司白脸上看到过那么温柔、有那么深情的笑意。
绝大多数时候,他带她都是礼貌有加,而礼貌,则意味着疏远。
她细长的指甲摁进了掌心肉里。
看样子,傅司白这里是铁板一块,只能从那个女孩身上入手了。
她看起来似乎更在意傅司白的感受、甚至多过了自己。
看着在意的男人一而再受挫甚至…受辱,这对任何女孩来说,大概都是不堪承受的折磨。
不怕她不妥协。
段飞扬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冷静地说:“今天之后我不会帮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追男生这种事还得你自己去,以前那么多女孩喜欢傅司白,也没见找他兄弟帮忙的。”
方心慈恢复了温柔的笑脸,甜美地对段飞扬道:“飞扬哥,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信了什么邪,居然会帮她,但以后绝不会了。
段飞扬想要起身离开,似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么呀?”
“温瓷…不是傅司白随便谈的女朋友,至少,和以前他接触的那些女孩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特别有手段,能笼络住他更长时间而已。”
第一天在学校里见面,其实温瓷就认出她了。
还故意把段飞扬介绍给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样的女孩…说她没心机是不可能的。
“温瓷是傅司白喜欢了很多年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眼里的白月光,心上的朱砂痣。”
段飞扬看着她,淡淡道,“你想把他心里的痣剜走,连血带肉,你会要他的命。”
、甜蜜
接下来的一年, 温瓷算是明白了方心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出手,对傅司白展开了全面的压制,几乎他的每一条路…通通都被堵死了。
甚至就连鬼火乐队的商演, 都再也没有主办方愿意承接,livehoe也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傅司白的成绩绩点每年都能拿到各项奖学金, 但偏偏大三这一学年的奖学金,他落了空。
这背后, 自然也有傅老爷子的暗中使力。
正如方心慈所说的那样, 爷爷不可能放过他, 他是他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最完美的继承人, 他不可能任由温瓷将人拐走。
他会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打压他、磋磨他, 甚至…折辱他。
尤其到了大三下学期,周围同学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 傅司白选修了双专业,音乐系的同学要么考编成为了音乐教师, 也有不少进了娱乐圈发展,而商学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到了企业里。
偏偏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招录傅司白, 即便只是实习生。
傅司白在温瓷面前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因为澜宁艺术团演出很多,温瓷和他也不常见面。
但傅司白有一点特别好, 那就是他从不对温瓷隐瞒。
不管是他在便利店做前台兼职、还是当外卖小哥、甚至在速食餐厅做过服务员…这些, 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温瓷。
这些兼职, 其实以前温瓷都做过, 她能做的事, 傅司白当然也可以做, 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会做的他就认真做,不会做的便虚心学习。
但即便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兼职工作,傅司白也没有办法做的太长久,便利店和速食餐厅都曾经无理由地辞退了他。
只有外卖员的工作,老爷子似乎没有太多的干预。
大概他就是想让自小锦衣玉食的傅司白、顶着烈日或酷寒、做最辛苦的工作,让他尝尝真正的底层艰辛。
也让他明白,如果他不妥协,大概这一辈子,就只能干这样辛苦的工作了。
傅司白不对温瓷隐瞒这些,也从没在她面前抱怨过辛苦,只要他还能咬牙撑下去,在她面前就能永远展露笑颜。
黄昏时分,温瓷从澜宁艺术团大楼出来,接到傅司白的短信,说正好路过,顺道将她一起捎回家。
温瓷加快了步伐跑下大楼长阶梯,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巷子口,巷子口停着一辆摩托车,特别帅气的小黄衣外卖员便倚在车边。
即便是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也掩不住傅司白挺拔颀长的身躯,夕阳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光。很明显,他的皮肤也不复以前的冷白,现在更是麦黄色。
他身上的改变还不止如此,甚至眼神也更显锋芒。
这种锋芒…来自于阅历的提升和生活的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