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抬眸看向程正年:“爸,怎么了?”
“你的…助听器。”
“哦!”程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想起飞机上因为耳鸣不舒服,就把那玩意儿摘下来了。
“能…能听见了?”程正年不确定地颤声问。
“爸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前阵子就能断断续续听见一些声音了。”程池道:“您怎么忘了?”
程正年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有回打电话的时候,程池说她耳朵好像能听见一些声音,程正年还说叫她回来之后,上医院检查检查。
“爸是老了。”程正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激动地说:“赶明儿爸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可是件大事!如果你的耳朵能好起来,爸真是死而无憾了。”
“爸您说什么呢!”程池嗔了嗔:“也不忌讳。”
程正年很高兴,吃饭的时候又倒了杯小酒,叫程厉铭陪着他喝。
“爸,明儿我得去学校报道,等有时间了我自己上医院去。”程池说着从包里摸出了助听器戴上,戴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什么学校?”程正年不解:“不是说回来了就来公司上班?你真想当一辈子老师啊?”
程池无奈地笑了笑:“除了教书,我也干不来别的呀!”
“干不来就学,咱家里,你妹妹专注搞艺术,啥也不管,老爸可指望你将来能把爸的事业继承下来。”
“不是还有…”程池看了程厉铭一眼,迅速顿住了,不再说话。
一阵尴尬地沉默之后,程厉铭说:“爸,程池喜欢做什么,让她去做,我会好好努力,不会叫您失望的。”
程正年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看向程池:“你找的是个什么学校?”
“在城郊,一个铁路中学。”程池说:“都是周围铁路工人的小孩,送过来念书的。”
程正年知道程池这是教穷小孩教上瘾了,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打算。
他说:“你那车卖了,家里还有辆之前闲置的本田,暂时先开着,过两天有个车展,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款式,叫你哥带你去逛逛,选好什么车,让他给你买。”
程厉铭目光来了那么点渴望地看向程池,程池却淡淡地说:“就那本田,挺好的,我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
那车,是她曾经买了送给许刃往返公司和学校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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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洗了澡出来,一边擦拭着头发,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银白色的脚链,链子上的小铃铛因为经年累月的氧化,已经有些泛黑了,她将它系在了脚上,然后坐在椅子上,抬脚晃了晃。
叮叮当当,铃声依旧清朗。
她咧嘴笑了笑。
然后,转头看向sex,它安静地趴在透明盒子里,将脑袋埋进水里头,吐了个泡泡。
程池趴在盒子前,与sex对视,柔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也想他了。”
“过段时间,我就把你还给他。”
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虽然他都已经…”
“有宝宝了。”
“不过,他那样温柔而念旧的一个人,肯定会像以前那样悉心照顾你的。”
“不用担心。”她抿了抿嘴,伸手摸了摸sex硬硬的龟壳。
“不相信么?他都有宝宝了。”她抬头,凝望着窗框边衔着的满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她疲倦地叹了一声,嘶哑着说:“他说他想要一个女儿,跟我的女儿,可是他骗我。”
他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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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狱五天后,程池去找过他。
那时候她想的是,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恬不知耻厚着脸皮再找他一次。
跟他说,许刃,我一直在等你,这三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等你。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在天桥尽头,而许刃坐在另一端,守在卖衣裳的地摊前,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躬着身,认真地阅读着。
他好像是瘦了些,脸上的轮廓锋锐了很多,大学时代被她养出来的肉,全部又消瘦了下去,看起来侧脸轮廓更加分明,目光很幽深,下颌缀着青色的胡茬,看上去很有些不修边幅。
偶尔有女生蹲在摊位前,挑挑拣拣,选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他便抬头,向她们介绍衣服,女生们的目光时而看衣裳,时而看他,他很帅,即使现在看上去很落魄,但他依旧很帅的,女生买了衣服,心满意足地离开。
许刃又坐下来,继续看书。
程池远远地站在天桥尽头,她三年的沉淀已经足够,以为再见到他,不会哭。
可那一滴滴的眼泪,根本不由她控制。
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哭了多久。
直到夜幕低垂,他要收摊离开了,她才一路狂奔,哭着,哭着奔向他。
她想要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