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一己之力,轻而易举地干掉了所有反对他的魔族,囚禁了不姜。
不姜虽是天魔一脉,可也受整个魔界的灵脉影响,这些年,为了维持整个魔界,本就耗费精血,与鬼厌生苦战,终于败下阵来。鬼厌生并没有夺去不姜性命,而是将她囚禁在极冰之渊。极冰之渊中关押的都是有罪魔族,他是在羞辱不姜。
“我唯一庆幸的,是枭元珠没落这疯子手中。”不姜看着簪星:“可你说,如今,他已经得到枭元珠,那疯子以后只会更疯。”
鬼厌生喜怒无常,教人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连对他自己的亲信,上一刻还在喝茶笑谈,下一刻就能毫不犹豫地砍掉对方的脑袋。哪怕是当年鬼雕棠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心性不定。
大部分魔族并不愿意跟随这个年轻的魔王,谁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丢了性命。只有一小部分性情偏执的,认为魔族这些年被修仙族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如今要连本带利地全部还回来,将整个修仙界的人全部杀光。
簪星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他想替鬼雕棠报仇?”刚说完,就看见不姜瞥了她一眼,簪星顿了顿,改口道:“我是说,他想替父尊报仇?”
“报仇?”不姜笑起来,“我看未必。疯子登上王位的第一天,就将原先的魔王殿拆了,我可看不出来他对他老子有半点父子之情,你知道狮群里,原先领头的狮子老了,就会被年轻的狮子咬死,取而代之。我看,如果你父尊还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他登上魔王之位的一块垫脚石。”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簪星问:“他为何会回到此地,这些年又是如何过来的?”和簪星不同,簪星可以混入人群中,是因为被封印了魔王之力,但鬼雕棠有一双金瞳,想要藏在人间如普通人一般活下去,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姜突然沉默下来,目光望向冰渊的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簪星耐心地等待。
很久,女子才重新开口,她道:“那疯子将我囚禁在此地,一开始的时候,时不时来找我说话。我听说他的心爱之人当年是被魔族活活打死的,为了护他回到魔界。”她声音淡淡:“或许,这就是他发疯的原因。”
簪星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鬼厌生对她说过的话来。
“既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魔族,难道就活该被欺凌、被驱逐、被当作异类处死、比蝼蚁还下贱?”
身为半魔,比单纯的身为人族或是魔族活着大概更艰难,所以他才会说出“我要改写这个规则”。
“罢了,那疯子的话真真假假,前后不一,谁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与其猜测他想干什么,不如先来看看你”不姜的话将簪星的思绪拽了回来,“你既得了枭元珠,想来修为应当有所增长,能从极冰之渊爬到此处,应当有几分本事,如今是什么修为?还有,你那怀中是什么,是你的灵兽吗?”
她不提此话还好,一提此话,簪星的心情忽而变得更低落了。
如今身份骤然变化,等待她的不仅是修仙界的缉拿,还有鬼厌生的杀招,而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一刻,簪星忽然能体会到鬼厌生当年的心情,哪边都不是,哪边都有敌,而自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实在狼狈。
“我没有修为了,”思量许久,簪星才坦然开口:“我在万杀阵的时候,虽有朋友相助,侥幸活命,但金丹化流,元力全失。后来遇到鬼厌生,他抢走了我的枭元珠,用他的灵器摄取我的魂魄,多亏我师兄赠我的替身符挡过一劫。我之所以能从极冰之渊爬上来,是因为我穿了师姐送我的花狐裘抵御冰寒,而我的灵兽”簪星将狐裘解开,昏睡的弥弥出现在不姜面前:“它是一只银琅兽,但只有一点微薄的灵兽血脉,或许永远都不会觉醒。在万杀阵的时候,它替我吞了不少神火,如今,已经十分虚弱了。”
不姜的笑容渐渐僵住。
“纵然我没有遭遇这一切,或许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强大。”簪星望着不姜:“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从这里出去,或许能想到别的什么办法救你,等你出去后,集合魔族,再商量对策也不迟。”
她又将弥弥搂进怀中,系好狐裘的带子,神情倒是未见沮丧,反而有种愈挫愈勇的明亮。
这点明亮令她在如此狼狈的窘境里,也让人生出一点希望来。
不姜叹了口气:“你这样子,倒真有点你父尊当年的风采。”
“不过,凭你一个人想要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事。”
不姜开口,声音平淡地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爬上来的时候,应当已经看见了冰窟中的那些人影了吧。这些都是被扔进极冰之渊的罪人,他们每一个都想要从此地爬出去,但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离开这里。这些冰壁上的,全都是留在此地之人的名字。他们其中,不乏修为卓绝的天才,也有连宗门都忌惮的魔头,但最后都留下来了。”
“极冰之渊,是三界之中最寒冷的地方,无论你是怎样心志坚定之人,到最后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