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正想着,却不妨手上一重,竟是杨戬握住她的手道:“这是大王的小妹龙吉公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龙吉公主,那不就是……”杨戬初次提他这个师妹,她就觉得熟悉,现在见她与八妹相似的容貌,更是唤醒她遥远的记忆。龙吉公主不就是玉帝与王母的另一个女儿嘛,好像是在蟠桃会上失仪,才贬下凡来,原来是寄养在了周文王膝下,她是八妹的姐姐,难怪和她长得如此相似。这么说来,她还是杨戬的表姐呢,只是这投了一回胎,姐姐也变成妹妹了。
寸心对一脸迷茫的小姑娘笑道:“公主勿怪,你与我的一个妹妹生得十分相像,妾身一时不察,一时认错了。”
龙吉公主本就天真烂漫,怎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笑道:“原来如此,只可惜,我与那位妹妹容貌相似,却没有她的好福气,没有嫂子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
一语既出,四座又响起笑声。姜子牙大笑道:“龙吉,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虽没有师侄媳妇这样一个好姐姐,却是有九十多个好哥哥啊,这么一较,你的福气不是更大?”
“更何况,现在你也可以和你嫂子一起并肩作战,不是胜似亲姐妹一般吗?”
重点终于来了,杨戬夫妇心中同时炸响,然而,感□□彩明显是不一样的。
二郎真君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姜子牙,现任大周伐纣大元帅,其实在使唤手下的时候,其实和黑心地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在西岐这一段时间,他一人就身兼押粮、破阵、单挑、卧底等等数份工作,美其名曰:能者多劳。现在有一个送上门的免费长工,如果不抓住机会骗进大营,那就不是姜师叔了。
杨戬觉得有些烦恼与不悦,可被骗人敖寸心却是高兴的很啊。使唤就使唤,免费长工就免费长工,本公主求之不得啊!她眼睛一下就亮了,当即就要起身应承,抒发一段顺应天命、兴周伐纣、人人有责、乐于效命的宣言时,突然就觉得膝盖一痛。
杨戬一把把她扯下来,微笑回姜子牙道:“师叔所言,自是极好,只是寸心她前日与那罗宣刘环打斗时,受了伤,恐暂时无法为我大周效力了。”
完爆焰中仙的三公主:“!!!”
周武王忙道:“杨夫人有伤在身,当然应当好生疗养,孤王明日就派人送上好的疗伤药材来,我大周兵多将广,上阵一事,不须着急。”
这事就这么黄了,一进杨戬的帐篷,“重伤在身”的杨夫人,终于压抑不住蓬勃的怒火,郁气之重,气氛之凝滞,就连不通人事的哮天犬都不敢多言,杨戬叫它回去睡觉时,只敢小声嘟囔几句便乖乖出去。
帐中就剩下寸心与杨戬两人,一个黑着脸整理床铺,另一个杵在中间,不发一言。
杨戬还是决定由自己打破沉默:“我去小榻上睡,你,早点休息吧。”
铺好被子的三公主动作一滞,抬头只冷眼望着他,四目相对间,火花四射。寸心突然嘴角一扯,扬手一拂,所有烛火顷刻熄灭,顿时漆黑一片。
杨戬暗叹一声,还是生气了,抬脚就要往一旁的小榻上去时,避开炮火时,就觉得腰间突然一紧,只听水声哗哗,老婆手中水流涌出,就像一条闪电猛卷过来,捆住他的腰身。还未待他回过神来,寸心就突然发力,他下意识间就要挣脱,却不知怎的心生犹豫。可惜就是这片刻的耽误,他已经被拖到了床上,重重砸在松软的被褥上,接着胸前一压,脖子一紧,老婆的膝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宽阔的结界在营帐上空张开,一片黑暗中,二郎真君听见三公主一声嗤笑:“怎么着,你刚才有胆子公然扯谎坏我的大事,现在就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初次交心矛盾多
黑暗遮蔽了视线,却使人们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敖寸心的这系列动作,看似十分迅猛,可在杨戬看来,其实不堪一击。以他的身手,水带扯住腰时,就可以挣脱,将他拖上床时,也可以一个侧翻闪开,哪怕是此刻,细削柔软的小腿紧紧抵住脖子时,他也可以凭借变化之术,轻易脱身。可他始终没有动,事实上,是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敖寸心,他的结发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柔和的姑娘。从他见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意识到,娇生惯养的公主,容不得一丝违拗,一旦得罪她,那么迎来的,就是滴滴答答的泪水与不得到满意答复不罢休的纠缠。杨戬其实从来都不想和她吵架的,可惜,从新婚之夜至今,相处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们已经吵了两次了。那一夜,因为他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于是她闹整整一夜,而今天,恐怕也无法幸免了,想到这里杨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寸心清晰地听到这声饱含无奈的叹息,犹如柳絮一般,飘飘荡荡,无声无息地落进她心里。多么熟悉啊,这样含着愁绪的轻叹,灌江口那一千年,西海深渊寂寞的岁月,时常萦绕在她的耳际,比什么酷刑都让她难过,因为这意味着,在那一段错误的姻缘里,她带给他的一切苦难与折磨。敖寸心一怔,心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