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声!”
好在这种上了年纪的筒子楼,家家户户都是装的木门、而非防盗门。
且年代久远,刘闻婴这么个大个儿,拼尽全身力气,撞了十多下,总算撞开了门。
殷殷率先冲了进去,打开了灯。
客厅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哥!哥哥!”
卫生间的门开着,殷殷率先去了卫生间。
而刘闻婴听到了卧房有电话震动的声音,来到卧房门口,打开了灯
殷殷从卫生间出来,急切喊道:“闻婴啊,我哥哥肯定回来了,他在浴缸里放了一大缸水呢!”
见刘闻婴进了房门,殷殷也连忙跟了过去:“闻婴,房间有人吗。”
“你别进来!”
已经晚了,殷殷进了妈妈的卧房,看到床上那个陷入昏迷的男人,表情扭曲,嘴角流淌着白沫,床上还有污秽的
呕吐物
殷殷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神形俱裂,跌坐在了地上——
“啊!!!”
刘闻婴顾不得其他了,扛起了谢闻声,冲出了房间。
见殷殷还腿软扶着墙,整个人都傻了,他索性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不怕,还有气。”
殷殷甚至顾不得哭了,连忙追上了他。
刘闻婴扛着谢闻声在巷子里狂奔,却不想,出租车司机是个没良心的,拿了钱直接跑了,街道空空荡荡。
没有路灯,无尽绝望的黑夜笼罩着…
“打…打打120。”
“来不及了。”刘闻婴剧烈地喘息着,去大马路上拦车。
“这巷子到大马路,好远啊!”殷殷甚至已经顾不得流眼泪了,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这时候,看热闹的老周踏着拖鞋走了过来:“这啥情况啊?”
殷殷如获救星一般转身跪下来求他:“周叔叔,你有车吗!”
老周被殷殷这模样吓了一跳,看到刘闻婴扛着的男人,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快快快!我车就在路口,快上车
。”
说罢,他匆忙带着刘闻婴走到巷子口,打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拉货的而包车:“快上车!”
刘闻婴和殷殷合力将谢闻声放进了后座,殷殷也要上车,刘闻婴对她说:“乖乖,你坐前而。”
殷殷的嗓音颤抖着,腿也在发抖:“我不…”
“听话,坐前而。”
说罢,他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将殷殷塞了进去。
“去人民医院,快点!”
老周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飞速地朝着人民医院驶去。
殷殷坐在副驾驶,根本不敢往后看。
在极致的恐惧中,她甚至掉不出眼泪,只是伴随大口的抽噎,肩膀一阵阵地痉挛颤抖。
司机只用了十分钟就开到了人民医院,刘闻婴早就打了电话,所以早有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抬着昏迷的谢闻声进了医院,进行紧急地抢救。
殷殷几乎是爬着从车上下来,看着医生护士将他抬进去。
无尽的夜色里,她瘫软地坐在地上,感受着如刀的冷风、割裂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刘闻婴蹲下来,轻抚她的脸蛋。
“我…我能记事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他保护我不被大孩子欺负。”
“我把苹果给他吃,他说…他说他也没有家人,多个妹妹挺好的。”
殷殷将下颌放在他肩膀上,磕磕巴巴地呛声说:“他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傻瓜。”
“他唱歌很好听,我睡不着的时候,他也会唱歌给我听。”
“闻婴,我就要没有爸爸了!”
“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的小孩,该怎么办呢?”
刘闻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温柔地将她抱住,任由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殷流苏匆匆赶到医院时,谢闻声已经洗了胃、抢救成功了。现在正处于昏迷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她隔着玻璃,失魂落魄地看着病房里陷入沉睡的少年苍白的脸颊。
腿一阵阵地发软,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生死之别这等至大的悲苦,殷流苏曾经只在电视和文学作品中见到过。此刻短短不过两个小时,她有了切身的体
悟。
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电视剧的展现,实在过于夸张。
能够用眼泪表达的悲恸,都不算痛彻心扉,真正的死别,人大概是哭不出来的。
无边无际的绝望,无处宣泄。
人生至苦,莫过于此。
殷殷坐在走廊边,无力地靠在刘闻婴的怀里,刘闻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轻言细语地安慰着。
秦肖在病房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子,手机就没停过,他正在处理演唱会后续的诸多问题。
老周也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